今天方馨的开心度很高，脸上的笑就没消停过，几个小姐妹围在她周围，叽叽喳喳地吵个没完。
“天呐，你又和池离一起兼职了？怎么这么巧？”
“是挺巧的。”，方馨捂着嘴轻笑，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得意，不由自主地扬高了头，“我就随便找了个兼职你们知道吧，就遇上他了，可能就是缘分吧。”
“池离刻意等你也说不定。”
方馨这会儿脸上的笑更艳丽，声音大了，“他还帮我做事呢，重活累活都不让我干。”
“哇哦。”
几个靠着方馨搭建出来小团体显然相当懂得怎么哄人，一个二个满脸羡慕，差点尖叫出来，“那估计是舍不得了。”
“咔嚓。”
她不小心用大了力气，铅笔芯断掉了，在作业本上划开一道狰狞的划痕。
白柔柔闭上了眼，不想理睬那些起哄的人。可那起哄声里有他的名字，像苍蝇在脑袋里嗡嗡作响，令人生厌。
静不下来，真的静不下来。那血液里的燥气舔着她，不放过她，仿佛拥有意识，缠绵不休地追着她。
归根到底，她从那些人身上隐约看见了自己痴心妄想的影子，那一时半会得不到他的焦躁在火上灼她。
她很迷茫，像是来到了一座陌生城市，不清楚这场没有终点的追逐到底有没有结果。
在此之前，她渴望找一个发泄的点而不得，让她不那么惴惴不安。
“啪嗒。”
笔又掉了，白柔柔把那尖锐的东西捡起，在掌心摁紧，双手沉浸在尖锐的刺痛中微微发颤。
她睁开眼，疼得双目血红，心头滴血。
白柔柔突然站起了身，甚至朝方馨那边扫了眼，这动静打破了原有的氛围，几个人扭头看她，眼神里把她当成小透明，很快不以为意地继续话题。
“嘿，柔柔你是不是要上厕所，我和你一起。”
万心瞧着气氛不大对，急忙出来插话，拉着白柔柔走了，一直到门外。
“你心情不好啊？”
“没有。”，她低着头，精神不振。
“方馨她们是挺惹人烦的，但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。”
“我没生她们的气。”
她当然不气，这种人不值得她费心思。可怜的妄想鬼，怕不是还不知道，自己早在池离那儿画了句号。
这只是一个小警告，最好别再来招惹她。
脑袋里又嗡嗡嗡地响个不停，她听见怪物撞击铁笼的声响。
白柔柔摇了摇头，“还有，我中午就不和你们去吃饭了。”
“啊？那要干嘛？”
刘海下眉眼一弯，她抿着唇笑笑，“努力学习，争取下次不要做吊车尾。”
……
午休。
秋天的萧瑟单调难免让人乏力，池离有点犯困。耳朵边上洛彬和他说个没完，在讲陆妤的事儿。
“你说陆妤怎么能三天两头不来上课？成绩还那么好，难不成…”，洛彬顿了顿，压低了嗓子说，“难不成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？”
池离撑着额头摆出倾听的态度，眼皮在上下打架。生理性的疲乏很熬人，他想打发洛彬走，“你不去社团练琴么？”
“你哪壶不开提哪壶，我跟你说，我们社团的社长就一个纯纯的…”，洛彬反倒更来劲了，压根忘了是来问题的目的。
池离嗯了声，后半段没仔细听了。
他坐在最后一排，无意间瞥了眼后门，素色的校服在门口稀稀疏疏地过，有个娇小的身影有些吃力地从两个人中间挤出来，跃入他的视野。
他突然联想到一只被大片荒芜野草遮盖住的小白兔。草是昏黄的，她纯白如雪。然后他就真的看见了她发间别了一枚纯白色的发卡，轮廓隐约真的像只小兔，可惜隔远了看不太清。
小白兔在门口徘徊，怀里抱着一本作业，刘海又黑又沉，校服没过大腿三分之二，看起来很不起眼。她小心地躲着，每个从后门路过的人都让她害怕，始终不敢踏进教室一步。
他看着，一时间忘了上去替人解围。
好半响，她才下定决心似的，坠着婴儿肥的脸颊鼓着，微微涨红，跑进了教室。
两人对上眼，女孩乖巧地扒在门边冲他招手，一双杏仁眼又黑又大，滴溜溜地转，干净见底。
只一秒，池离忽然抬手，把洛彬吓一跳，问他一惊一乍地干嘛。
“你不是要我讲题么？还讲不讲？”
池离突然反问洛彬，语气有了波动，把人呛得说不上话。
“你…”
“没什么，我出去一趟，有题你先琢磨，都是基础，没什么好讲的。”
他揉了揉太阳穴，把那奇怪的感觉赶走。似乎是因为看见她才迟缓，或许是疲劳过度了。
……
“你…你…”
白柔柔看着少年一点点走近，那高她一头的身后都有了压迫感，但很快被他柔和修长的颈线中和。
可这是她第一次名义上的和他私下里接触，只是计划里的一个小起点，但说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她抿了抿嘴唇，口腔里干燥的没味，她中规中矩地说了句蠢话，“中午好，你睡得怎么样？”
池离看了白柔柔一眼，嘴角莫名有些笑意，从没见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，傻的有点单纯，哪有正常人这样打招呼的。
“睡得挺好。”，他忍着发酸的眼角，瞥了眼她怀里那本挺厚的作业，“是要问题吗？”
白柔柔似是松了口气，用力地点点头，“有些题一直没想明白，网上的方法太简略，我看不懂。”
“行，刚好中午有时间。”
池离看了眼身后的教室，回过头时女孩正睁着一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，透露着好奇，更多的是紧张。
他权衡了会儿，怕这行为造成什么不好的流言，这样大概是对她不好的，他不知不觉的把她人畜无害的单纯纳入考量范围内。
“要不，去图书馆吧？”
“好，我都可以。”
她连声答应，生怕他临时变卦似的。
“那走吧。”
池离走在前面，白柔柔踮着小步子在后面跟着。
过了个转角，池离想起什么，回过头，眼神盯着女孩，声色平淡。
“对了，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儿么？”
白柔柔愣了几秒，缓缓开口道。
“可能…记不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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